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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肖]一叶知秋（3）

第一章忘记的预警后知后觉补一下，可能有一点肖＆生情节

　　——“心率高于平常值。”
　　——“体温高于平常值。”
　　——“在正常范围之内，不需要采取特别处理。”
　　——“数据分析结果……”
　　

　　
　　
　　
　　
　　“……不，最近没在做了……不是碰到什么问题，是我自己的原因……嗯、我知道了，但如果……我也希望您能够理解……我知道了。”　　
　　他路过肖时钦房间的时候，听到了这样的字句。
　　声音不响，但经不住他耳力好，叶修的脚步顿了顿，直接推开门。
　　肖时钦刚刚挂断电话，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决定了？”
　　叶修拉开电脑椅坐下来，倒是毫不避讳无意间听到了电话。
　　“打算先暂停再说。”肖时钦说，看了他一眼，又转开视线，“如果真的伤亡惨重我一定有责任……我没和导师说你的事，我自己也要时间想一想。”
　　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他想起这句话，发生在很久以前。　
　　
　　
　　
　　
　　
　　“那台机器投入实战了啊。”
　　拿着茶杯去倒水的时候，在走廊的尽头听到了聊天的声音。
　　“好久之前的事了，得有两个月了吧……哦你才刚回来。”
　　“用下来感觉怎么样？”
　　“啊……”停顿下来思索的样子，“机器嘛……”
　　声音变得更小了一点。
　　“不知道分析和判断的依据是什么，看起来挺无害的女人都下令击杀了。”
　　“这要问设计程序的人吧？”
　　“肖时钦？还是算了吧，他都同意投放军用了，再说跟技术宅没法交流，又不是叶神。”
　　“那你去问张新杰也行啊。”
　　“说得这么轻巧，不如你去问。”
　　“开个玩笑嘛，我是觉得要是有一天它觉得我们也危险……”
　　“嘶……你还是不要说了……”
　　“你们就只会整天想这些东西？”韩文清的声音突然插入了，“现在行动人员的心理素质都这么差了吗？”
　　“呃韩队，我们只是……”
　　“有任何异议可以当面或者书面提交。”韩文清说，“而不是在这里杞人忧天。”
　　话题到了这一步，他站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靠近水房还是折返回去。
　　下一秒韩文清侧过身，一眼就看到站在后面的肖时钦。
　　他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
　　韩文清向他点了点头，无视那两人变得更加尴尬的脸色，径自对他说：“我刚才看到叶修了，他好像要去你办公室。”
　　“啊？好我知道了……”他应声，若无其事地走到热水器边倒水，然后转身往回走。
　　那两人的声音却在他脑中回响，许久不去。
　　那确实是个看起来很无害的女人，如果在以往的任何场景里，应该都不会有这么决绝果断的判定。
　　当时他并不在场，生灵灭在行动任务中的使用已经步入常轨，一切过去之后张新杰拿报告给他，提到了这个插曲。
　　数据报告上显示着女性的身体机能表明进攻意图强烈，在确保行动人员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做出了最无情的判断。
　　“她确实很危险。”张新杰说，“只是让你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生灵灭的日程里甚至记录了详细的评判依据，从技术上没有任何问题。
　　他也知道张新杰的态度。
　　他们的交情远比在这里工作的时间要长，而很久之前就已经有过类似的对话 。使用生灵灭是所有人的决定，如有后果则共同承担，生灵灭已经不光是雷霆的责任，更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希望不要有太大压力。
　　“如果在那里的是叶修，可能就不会有这种判定。”张新杰说，“和在场的所有因素都有关。”
　　肖时钦揉着额头：“我知道……”
　　但或许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他们的行动组人员或许可以制服她，把她变成不危险的那一类。
　　机器和数据还是太过理性了，即使是能自我学习的人工智能也一样。
　　会对那样的女性做出危险判定，经过训练的作战人员或许有一天也会被列入清除对象的名单。已经被上升到了种族差异，他完全能够理解这样的忧虑。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这场路的终点会是什么样了。
　　又或许不会有终点了。
　　他推开门，看到悠闲地坐在一边的人。
　　“我刚才去倒水。”肖时钦看着他，“我记得我出去之前把门锁了……”
　　“开个锁而已。”那个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么说着，“又不是电子锁。”
　　算了。
　　他早就习惯这种对话，把水杯放到桌上，不再追究关于门锁的问题，“有什么事吗？”
　　“哦，张新杰有点东西要给你。”叶修说，示意了一下肖时钦办公桌另一边的那个白色文件夹。
　　肖时钦的目光跟着看过去，“……他怎么会让你来拿给我？”
　　“是我要求的。顺便想跟你说一声，”叶修伸了个懒腰，仿佛无意地说，“ 有些人的话不要太当真。”
　　“……”肖时钦苦笑了一下，“你也听到了啊。”
　　“也？”叶修看着他的脸色，又看了一眼肖时钦放在桌上的水杯，没有一丝热气，“刚才？”
　　他闭了闭眼，简单地概括了一下。
　　“感觉受伤？”叶修看着他，下一秒站起来，向着他的方向张开了手臂，“ 要不要我来安慰你一下？”
　　“还是算了，谢谢……”
　　下意识拒绝的言词被那个主动而来的拥抱打断了。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受到过叶修指导和安慰的人不少，从邱非到唐柔乔一帆，兴欣行动组的一大奇人包子听说是叶修当年从路边捡来后亲手调教的，真假未知。
　　但从来那列名单上没有过肖时钦这个名字。
　　严格说是有的——他确实从很久之前就深受斗神名号的熏陶，想过要成为那样的人，或者成为斗神身边的人，这种念头曾经激励过他最初的一段时光，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们的相处在大部分时候都很平等，像多年老友，他甚至要照顾因为疲倦睡在自己房间里的叶修，所以他隐瞒了一点点，关于他和叶修最早的初遇，和那样的心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的地位并不平等。
　　他对于叶修最早的感情源于仰望，他通过纸媒或者其他渠道看到那个人的剪影，强大而耀眼。而这是一切的开始。
　　“小肖啊，虽然说不要考虑别人的看法是很应该的。”这个拥抱的主人说，从他头顶方向传来的声线里一点点颤动， 像是笑，“偶尔示弱一下也没关系嘛。”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颤动了一下。
　　“……谢谢，其实我没什么问题。”肖时钦闭上眼睛，慢慢地说，“我只是需要时间想一想。”

　　
　　
　　十年后的肖时钦最后选择了继续，而后果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即使他回到现在，看到熟悉的样貌，听到相似的话语都觉得有点心惊胆战。
　　但这是肖时钦。
　　他不需要像指导包子一样告诉肖时钦应该怎么做，肖时钦也不需要，他的经验同样丰富，有独当一面的思维，和优秀的判断力。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肖时钦，看起来还非常年轻的人穿着不合年龄的西装衬衫，戴着黑框眼镜，在介绍下伸手和他打招呼，同他相握的手指指尖都在轻微地颤抖。
　　表情再怎么强装镇定也无法掩饰的心理。
　　他偶尔会觉得肖时钦或许更适合高校学堂，一个普通的学生或者一位教师，或者工作于寻常的研究所——当然他现在也在做研究——但应该不会是这样的，承担起这么大的责任，把人命转换成冰冷的数字。
　　在那一年其实加入了很多新人，蓝雨的剑在那时就已经出鞘，沐橙也在他身边表现出了不错的战力，那之前也有张佳乐，王杰希那样的天才，直到后来都成为了支撑起各个部门的主心骨。
　　在他们之中，肖时钦看起来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就是在人群里随手一抓就能看到的理工科宅男。
　　但后来肖时钦带来的东西改变了未来。
　　沐橙常和他讲一些女性之间的八卦话题，某天突然提起这栋楼里的草食系居家男友，半开玩笑地说，小戴好像总是抱怨叶神霸占资源了。
　　他叼着烟翻着包子和唐柔最新的训练记录，笑了一声。
　　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通讯耳机里的电流声音转瞬即逝，遥远距离之外的青年拘谨地咳了一声，向他自我介绍。
　　我是肖时钦。
　　这是生灵灭第一次介入实战任务，我是你的引导员。
　　如果指令和你的认知产生偏差，请首要按照你的直觉行动。
　　三句话，像和他初见时一样紧张。
　　他在简陋的战地木屋里掐灭燃到一半的烟，心情很好地说哟，小肖啊，合作愉快。
　　
　　
　　
　　
　　“那好吧。”叶修说，突然提起另一个话题，“你对人工智能拥有感情这种事怎么看？”
　　“是通过学习模仿人类的情感吗，类似于道德判断？”肖时钦有点困惑地说，“这是避不过的课题，连无人驾驶都曾经……”
　　“不是那个，”叶修打断他，“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情感。”
　　肖时钦沉默下来。
　　“人工智能觉醒……”他突然想起叶修第一天来的时候说的话，“就是指这个吗？”
　　他的视线扫过书柜上厚重的书籍，眼神移动得很慢，像是仔细地一本本看过 。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重新开口：“……我大概知道了。”
　　叶修的眼睛动了动。
　　“那种感觉，大概就像自己的孩子有了生命吧。”肖时钦露出了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能确实是主要责任人……”
　　他说话的声音逐渐趋于无声。
　　人工智能觉醒，牵连了很多无辜群众。
　　他确实需要忏悔，为十年后自己的过错。
　　“在那之前。”他突然提起精神，转头看向叶修，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 你有没有别的想对我说。”
　　“——比如说，你没告诉我的，真相？”
　　
　　
　　
　　

TBC.